[音乐] 那么农村额,农村家庭的养老
啊,那个我个人认为呢 虽然农村原有的这个家庭养老制度确实遇到了挑战
但是这个挑战主要还是来自于农村现代化进程给农村社会发展带来的影响 而不是来自农村老龄人口的本身啊
因为若以农村实际养老状况为出发点来看农村的养老问题 它就是不是"问题"的问题。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啊,这段话 啊,我们现在都在讲说额中国这个老龄化的这个进程大大加快
啊,那么现在大概是这个呃 60
岁以上的在城乡来讲合在一起,60 岁以上的这个老年人口的比例啊
假如说我们拿 60 岁定为老年人,那这个比例呢,已经超过 了 10% ,大概是在 13%
还是 15 啊没到 20% 就是大概现在全国大概有 1 亿多的这个老年人口 从那个 13
亿这个人口来看啊 那么也就是说,在这样的一个人群当中,啊,如果我们看农村
那个其实呢就是说,是我们现在讲农村的养老问题是拿农村是以城市为参照
来看农村,那么就觉得农村的老人 你看就是说,第一他没有退休金是吧,他的生活支持是有问题的;第二呢是说
啊,是他的日常生活照料,啊,其实农村的日常生活照料跟城里跟城市是一样的
它基本上来讲也是老人自己养自己,就是在这个方面 额除了是那个那个,他不能够那个什么
照料之外,那么还有其他还有像像医疗啊,等等这个一系列的问题 但是呢,实际上呢,我们做农村调查就是发现呢就是说
很多农村老人,啊,他其实他并没有认为
自己的养老已经成为问题,虽然他要按我的看法,就是他们
处在一个非常低的一个养老的水平,这个上面嗯
那么为什么他们自己呢 是还没有这个这个这样的一种想法呢?或者是说
没有这样一种这个这个额需,呃,这个这个额需求吧,就是要求
就是希望能够提高自己的养老水平,啊那么其实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什么呢?是因-
为它的整个这个养老 啊,养老的这个标准是跟它的一个地区的一个经济发展水平是相适应的
其实也就是说,他看周边的人大家都是这样的,都每天都这么过的 所以,他也没觉得他自己这样每天这么过有什么不好啊
那个我举一个,我举一个一个例子,就是啊,这是我自己在做农村调查的时候
就是这个这个遇到的,就是我们在四川调查啊,那个地方是个山区 山区呢
就是然后呢 我们爬到一个山顶上
大概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个爬这个山,大概那个山顶大概是海拔是在差不多在 1000 米 啊,我爬上去之后呢。
我觉得我自己当时的衣服 就是这个这个衬衫什么的那个,全部都被汗 啊,就浸透了就,接着呢
到山顶呢 就发现一户人家,那我我我们访问一个人 额一个男的,额一个姓黄的一个一个农村的一个
呃,这个这个村民啊,姓黄的这个村民他已经 60 出头了
他当当年, 60 岁的呢 我们就问他他说,那你还你家还有没有养老的事情? 他说:"有啊!"他说,他的这个老丈人还在。
那么我就忙着又问,我就说:"那你怎么养法?" 然后呢他就跟我讲,他就说
他怎么养?他说他跟他的担挑,啊,担挑呢 就是连襟吧就是
就是这个四川话叫担挑,就是其实就是我们通俗来讲就是连襟的意思。
他的老丈人呢就生了两个女儿 生了两个女儿呢 就没有儿子,所以呢
他的养老要靠两个两个女儿来解决 两个女儿来解决呢 就是说,他呢
那个就跟他的就是妹夫还是姐夫哈,我也我也不清楚,因为没有问 没有问呢
就是说,跟他担挑两个人来,额然后他就是说 说这个,那我就说:"怎么怎么养?"然后他就说:"吃转饭。
" 啊转饭呢 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两家轮流嘛!就是啊!
轮流呢 就是那我就问他就是说怎么转?然后,他就跟我一讲,他说啊 说:"一个月轮一回。
"啊! 那么,然后呢 他就说,他的担挑是住在山脚山下,他住在山顶
那么然后他他的的老丈人当年 85
啊 然后他就说,这个到了这个一个月要轮一回的时候呢
就是,不是他的那个担挑上来跟跟他一起把他的老丈人
抬下去,就是他跑到山下跟他担挑一起把这老丈人 抬到山上,那么后来出来呢
我就跟我的那个 跟我的那个那个一起去的我的朋友,就是四川社社科院的李老师
啊李老师呢 我就跟他说这个事情,额因为这个事情给我影响太深了
然后,我就跟他讲,我就说说这个一个月轮轮一回太累了,就是
我认为我我自己就是说,什么东西也没拿,爬到山顶我已经出了一身一身汗 是吧!他这样的,就是说是这个那个
额还还要两个人去抬一个人,就是不管是抬上去还是抬下去 我说他就不能够三个月轮一回吗?就是或者说半年轮一回
是吧,那不就轻松很多嘛!后来呢,那个我那个朋友呢,就是李老师呢
他就笑话我,他就说杨善华,他说你根本就不明白,他说如果 60
岁的时候 他们可能是半年,真可能半年轮一回 他说如果到了
70 岁呢 他们肯定是三个月轮一回 他说如果到了 80
岁以上,他们一定是一个月轮一回,就是啊 后来他一说呢,额后来我就明白了,就是为什么呢?
这是这就是我们,我后来给他给他做的一个概括叫农民的理性 啊为什么呢?因为呢,你想呢
80 岁以上 就是他的死亡是随时有可能的,是吧。
他随时有可能呢,就是假如说,他六个月轮一回 他这一家养了他五个月了,就是对不对?是吧,养了他五个月呢
他死了 那不就等于便宜下家了吗就是,哎所以当时就是说啊,这个这件事情给我印象很深的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是站在我们一个城里人的一个角度来看农村的养老问题,就必须要从当地- 的这个实际情况出发
你来看那个农村的养老问题,所以我为什么说它是不是"问题"的问题呢?就是因为他会自己- 来想办法
来解决,但是呢 也许呢 它这个标准啊,跟我们完全是不一样的,它可能会比我们低很多
啊这个
所以呢,我就说,农村社区和家庭在一定的生产方式或社会文化的制约下,会形成一定的"家- 庭养老情理"
而赡养者和被赡养者的养老观念、 养老标准及他们对某种养老方式的选择 则直接为这种"情理"所影响或制约
那么其实就是在我们来讲,就是对于那个农村了解,就是跑了那么多地方,额做了这么多调查
我们太清楚就是说,他们的这种什么叫养老观念、 养老标准额
就其实呢 就是说,生活上的知识来讲,能够让老人吃饱穿暖
啊就是对他们来讲,这个养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啊,而从另一方面来讲呢
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对农民啊,就是尤其对老年人
他有个什么想法呢?就是他的想法就是说 他呃用后面我的话来讲,就是他有一种责任伦理
说,他的想法是尽量的就不要成为子女的负担 啊,这个我想在城乡的老人来讲,大家都是一样的
就是不管怎么样,就是说要一定要能够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要成为子女的负担
额所以农村虽然没有医疗保险,虽然现在有了农村的一个新农合
但农村新农合是通常情况底下是,它只解决这个住院的问题,住院治疗 住院治疗呢
通常情况底下是像现在这样,大概是说在乡卫生院 这个额这个住的话,大概是能包销
60% 就是 啊,就是所以它这个
这个这个新农合,新农村合作医疗对那个额乡的这些卫生院的这个,它的一个 帮助和支持确实非常巨大的。
就是虽然农村,那个新农村合作医疗能够解决他的住院问题 但是呢
就是他们的日常的用药,啊就是吃的这个药啊,就是药费的报销 其实这个跟他们可能要用的这个药,相比呀
我觉得呢 就是其实还是有一定这个的缺口在在里边 那更不用说,就是到他们有了大病。
像我们在山西农村调查 啊山西农村调查呢 就是我们就问他,他们那个那个老人的这个大病怎么解决?
他们说,他们如果是得了癌症,他们绝对不治的,老人就回家回家等死 啊那么这个等死呢
就除了,他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呢 是说 是因为呃因为这个
就是这个这个,刚才我就讲了说,如果要治治病的话,治像癌症这样的一种病呢!
他要有很很大的这个花销,而这笔钱呢 是一定要让他的子女来承担的
那么他们觉得就是说,让他那个他的子女 把这笔钱花在他们身上他们觉得不值就是,嗯这是第一个想法
然后第二个想法呢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这个村里面,它有一个风俗,这个风俗是什么呢?就是假如是说-
这个老人 不是死在村里面的话,是死在比如说死在县的医院
县的医院里面死了之后就是,他的 尸体遗体是不能够进入村庄的这块坟地 公共坟地。
只有死在村里的人才能进入到村庄这块老坟地 所以他们呢就是说,认为呢,假如呢他不能进入村庄的这块老坟地呢
他们就会成为呢孤魂野鬼就是,所以他们
为了求能够进入这个村庄这块老坟地呢,他们有的就在死之前 一定要回到村里面就是。
所以呢这是这个山西我们调查的这个、 这个情况 所以刚才就是说,赡养者和被赡养者养老观念、
养老标准及他们对某种养老方式的选择 使他直接为这种情理制约,影响或制约,就是也就是说这个情理它是
它是受到这个一定生产方式和社会文化制约 大家就是这么想的,这么想呢所以你也不能说
他这个想法是有错的,就像那个我们在四川调查时候,就我听到一个案例
就是也是我的那个朋友李老师跟我讲的,说这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说他儿子结婚
他给他给盖了全村最好的二层楼房,就是外面有那个瓷砖贴面的
白的瓷砖贴面,就是在那个农村里面,现在很常见,就是,就是它当时在 98,90 年代那个时候
还是这个非常时髦的,就是花了很多钱 但是呢,他对自己的,这个老人对自己的这个住处的安排
是把自己安排在猪圈里面,就是他跟那个猪在一起住
非常有意思的是说,村里面大家都认可他的这种选择,就是没有人认为他的儿子不孝
那个所以,当时一开始我们也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这个事情
就是说,这我们就觉得他简直是有点自虐,自己虐待他自己就是,把他自己安排在这样一个地方
但是呢,后来我们想明白了,就是说,其实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就是说他给他儿子盖的新房,这个是涉及到他面子问题
但是他住,自己,就是说给他儿子盖新房以后,他自己养老,他住在什么地方,这不涉及到他-
的面子问题 因为大家来讲,这个事情是无所谓的就是,你只要有个地方住就行了,不管你住哪里
是吧?就是但是呢大家攀比的,或者是说涉及到 面子的恰恰是说,是你给儿子盖了什么样房子,你给儿子结婚花了多少钱,是吧?
你办了什么样酒席,有谁来参加,这个娶的是哪里的媳妇,这个媳妇 就是说长得漂亮不漂亮,就是她家里面是干什么的等等这一系列
它都是进入到那个什么?就是攀比的那个范围之内 所以呢,刚才我就讲了,这就是说,是属于
这个养老情理这个范围之内的这个东西。
所以 大多数农村老人呢尽量也做到这个,自己也是尽量做到这个自己赡养自己
那么这个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提供自己的生活来源 就是说吃的东西,花的这个钱
像我们的这个浙江慈溪,我们在慈溪调查的时候就发现老人们就是还自己
这帮老人就自己是那个什么呢?北方是纸钱,她们不是
纸钱,她们是做的那个拿锡纸,锡纸做的元宝
纸元宝,纸元宝就是像银元宝一样的就是,她就叠这个东西
她把这个东西叠好了就是,然后就是说人死了就烧化 然后她们一边做呢,一边那个,一边那个念佛念经
念经呢就是,就跟现在我们讲的开光就有点类似,就这样一个东西,然后她把这个东西拿去卖
卖了之后呢换了钱就是说等于是她们自己的这个花销就是 所以呢这就是这个老人,就是说她在老了之后给自己的,都是女的啊,女的、
女的 老太太们她们干的,就是这是这个她们那个做的这个,给自己解决自己的生活来源
那么第二是日常生活照料 照料就是说我记得我们在那个,在这个上海郊区青浦访问
那个有一个女的她跟我讲就是说她的 她的奶奶还在,那么多大年纪呢?
90 多了,她说她在 80 多岁的时候 她还自己做饭,所有的生活都全部自理,到了
90 岁之后呢就是 全家人一致决定就是说,不让她再自己做饭
但是这个老人还自己洗衣服,就给,她的全部的衣服还她自己洗 所以这就是日常生活照料。
就是他们能够,能够生活能够,只要能够自理的就尽量自理
好,那么这个有两张照片,这个在也是在河北,河北的农村照的
这个你看,就是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一个主干家庭 就这个老头就这是他孙女吧,就应该是他孙女
就你看,就是,这个在一个家里面,就是他 通过这样一种形式,跟他的这个子孙辈合住
就是他获得一种什么?天伦之乐,你看这老头,就是他挺高兴的就是